[百日方王day45]Blitz（上）
*《环太平洋》AU
“操你妈的。”方士谦说，“听到没有，王杰希，操你妈。”
他两只手飞快地在屏幕上移动，快到让他感觉不到自己是否在颤抖，这不可能。他打开一个又一个窗口，希望其中的某一个能够向他证实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耳聋眼花；或者在下一秒前，王杰希会告诉他他是在开玩笑。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他按住自己的胸口，“王杰希，你他妈听到没有！”
这一秒过去了。回应他的依然只有界面上闪烁的警报，这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不死心地把实时侦测界面打开又关上，或许他现在应该打个电话到总部大骂系统的研发人员，这一定是内部BUG，怎么可能——
“听到了。”王杰希回答道。“我妈妈已经一把年纪了，我真希望你口味没这么重。”
“操——谁要跟你讨论这个了！”方士谦咽下一句粗口，“重复一遍你刚才的报告！不要用通感，你的通讯系统呢，搞得跟说悄悄话似的——”
他终于感到自己正在发抖：他摸了三次才把成功地通讯器从胸前的口袋拿出来，楔形的设备硌着他的手心，他甚至没有勇气低头看一眼它显示通讯状态良好的绿灯是否还亮着。
“不可能了，它已经不能用了。刚才被一只Otachi的尾巴带了一下。”通感对面传来的波动依然平稳，他甚至能想象到王杰希开口说话前习惯性清嗓子的模样。“好的，我重复一遍，王不留行号向您报告。”
他清了清嗓子。
“离岸约一百一十公里处，发现四只四级巨型怪兽……哦，等等，不好意思更正一下，五只。”
他平静地说道。与此同时第五个红点从边缘进入屏幕，正在高速向西南方向移动，大量的分析数据迅速出现在屏幕的右方，接近五级的评级估测被更新中的信息滚动刷了过去。
这不可能。
“我还从没见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大家伙……可能他们终于学聪明了，知道1v1是只该出现在电影和漫画里的战斗模式。”王杰希的声音里隐约带着赞叹，“早知道我该多带点燃料的，叶修的单场记录是多少来着？”
“你……”
“腿部护甲也该再稍微加厚点，”他的语气仿佛这是一次战后会议，“至少加厚抗腐蚀层，Trespasser的毒性评级该上升了——”
“王杰希——”
“回头记得给基地里其他机甲的防护系统升级到第九代，还有，回头记得要研发部想办法解决一下烟幕的问题，不然绕后的应付起来很麻烦。”
“王杰希，我他妈求求你，”方士谦打断他，“霸图那边马上就来支援，你能不能别一副交代后事的口气跟我说话——”
他绝望地调开与其他基地的通信界面——空运的直升机怎么能这么慢？他一遍一遍敲打着信息更新的按键，仿佛这样就能让屏幕上代表援军的光点前进得更快一点。
通感对面传来一声很轻微的笑声。
“原谅我不能出席你的就职典礼，微草的方士谦总指挥官——林队当时犹豫很久要不要把这个位子交给你，但很遗憾你当时比我还菜。”他平静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种令人气愤的优越感。“虽说我做不到一个人单挑五只四级怪兽，不过多少比你出息一点。”
方士谦眼前又浮现出三年前林杰最后一次合上机甲盖的样子。
“他说了把微草托付给你，”他哑着嗓子，“王杰希，你怎么敢——”
“我敢做的事情多得是。当然了，你可以提出反对意见，如果你有本事让我接受的话——”
这次他确认王杰希是在笑了。他恨透了他这种带着点轻蔑意味的嗤笑。
“可惜你做不到了。”王杰希轻快地说，“See you in the Drift.”
“队长！！”
他听到高英杰的喊声，不是在通感中而是在现实，他从没听过那孩子这样凄厉的喊声。通感突然安静了下去，世界中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巨大的海浪扑向基地的玻璃窗，冲击力让他错觉以为自己身处驾驶室，所有的东西都在震动，所有的一切岌岌可危。他抬起头，铁灰色的景幕中，只有机甲右半侧喷射出的血液是鲜艳的。
海床在震动。指挥室里的电力中断了一秒钟。
方士谦屏住呼吸。
“王杰希？”
他从通感的这一端呼唤道。三秒钟后他又呼唤了一次，没有获得回音。窗外的机甲维持着被刺穿前的姿势，凝固在海浪中如同一座雕像。
他再次试图呼唤，然而通感里依然是寂静一片。那家伙大概是昏过去了，他想，菜成这样半分钟前也好意思信誓旦旦说要破联盟记录。
Trespasser再次举起利爪。
“英杰。”
方士谦关掉王不留行号的监控页面，旁边的的少年转向他，他指了指主监控操作台。“王杰希教过你怎么用这玩意吧？霸图的援军很快就到，随后兴欣那边也会来人，你在这儿看着，有消息的话随时向我报告。”
高英杰肉眼可见地动摇了一下。
“副队，”他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声带，“你——你要做什么？”
“我得确保援军赶来之前这儿还有需要援军的意义。”他拔下自己的权限卡，三两步跳下指挥台。“这事儿还他妈的没完。柏清儿，给我把防风启动起来。”
See you in the Drift.
见鬼去吧。微草不需要第二个“前”队长，他也不需要在Drift里塞进去一个可能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