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购猫头鹰的正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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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人，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们从未提供过退换业务。”
方士谦看着眼前的提着笼子的魔术师，觉得自己或许需要耐心以外的一些东西来让他明白这句话——比如说，拳头或者棍子什么的。
“然而我希望贵店能够通情达理一点，”魔术师似乎并未听出他话里的意味，他走近柜台，将那只笼子十分富于技巧性地摆在了几乎没有空位的桌子上。“我想我并不适合您的这只鸟儿。”
方士谦扶住了额头。
“您觉得不适合的话大可以把他放生，我想您并没有一定要调换的必要。”
“然而魔术师一定要有一只猫头鹰。”王杰希说，“就好像骑士一定要有一把剑，神枪手一定要有一顶帽子，拳法家一定要有很多钱包一样。”
“最后一句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不，它哪里都是正确的。”魔术师纠正道。
“好吧，我们当它是正确的。”方士谦向前靠了靠，胳膊撑在木质的桌子上，王杰希十分惊奇于他居然能在摆放如此之满的桌子上找出放胳膊的地方。“原谅我不明白您对他有什么不满意的，”方士谦吸了口气，努力保持友善礼貌的语气。“我记得这孩子是我这儿最温和聪慧的几只之一。”
“事实上，我并未质疑这一点……”
王杰希撩开了笼子上的布料，方士谦凑了过去。
那只银质的，雕花的笼子正艰难地维持歪在一只钟表和几本书之间的空隙上的姿势，并且由于重力的缘故不断地向一侧倾斜，然而其中的那只黑猫头鹰依然安稳地假寐着，同时随着笼子角度的变换缓慢地，缓慢地，缓慢地挪动。
“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
“的确。”魔术师抖了抖手腕，布料变成了一阵亮金绿色的星光粉末，其中一些落在了笼子里猫头鹰的羽毛上，它睁开蓝宝石色的眼睛，动作优雅、不紧不慢地抖了抖。“但它似乎有一点小问题。”
“什么？”
“我想……”王杰希斟酌了一下用词，“它太慢了。”
“每一只猫头鹰都有自己的节奏，”方士谦摊了摊手，难以压抑自己话语里的嘲讽。“或者你可以喂他一瓶速度提升药水，如果必要的话——当然我们不提倡这个——我想这对于身为魔法师的你不成问题。”
“可它似乎格外的慢。以至于……每当它飞起来的时候，”王杰希把笼子的门打开，他尝试着把猫头鹰从笼子里引出去，然而黑色的鸟儿只是看了看魔术师的手指，然后抬起毛茸茸的脑袋安静地和他对视。
“我总怀疑它振翅的频率会让它从半空中掉下来。”
“……”
“……”
“……他掉下来过吗？”
“哦，这确实发生过。”魔术师说，“当我拒绝投喂它白斩鸡的时候。”
“……我承认我并不知道有这种事。”方士谦像鱼吐泡泡那样张了张嘴，花了一点时间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但——不管怎么说，他平时还是能飞的不是吗？”
“或许吧。”王杰希耸了耸肩，看向笼子里黑色的鸟儿，猫头鹰转了转脖子，也看向了他。
然后一人一鸟同时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它特别不顺眼。”
“好吧，好吧，我亲爱的顾客。”猫头鹰商人咬牙切齿道，“那么就如你所愿，我会为你换另一只更适合你的猫头鹰。”
“十分感谢。”
“不必。”方士谦拿起桌边搭着的木杆，从房顶上悬挂着的笼子里摘下其中一只，递给了王杰希。“我想你会喜欢他的。”
“但愿如此。”
魔术师看了看那只蜷在笼子一角熟睡着的金黄色的猫头鹰，不置可否地接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