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购猫头鹰的正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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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魔术师第三次踏入了这家猫头鹰商店。
“好吧，好吧，让我猜猜这回又是什么问题？”
方士谦拍了拍手上的面粉，他身边的一只猫咪在升腾的白色面粉团里打了个喷嚏。他从烤箱边走到柜台前，顺手把那条深绿色底粉红碎花的围裙挂到了衣架上。
“——哦，那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色，别在意。”看见王杰希的目光盯在恶俗的艳粉色碎花上，方士谦又补充了一句。
“阁下和母亲的关系一定很好。”
“没有好到让她还会从远方给我再寄一条的地步。”方士谦瞥了他一眼，“你的猫头鹰怎么样了？”
然而魔术师并没有直接拿出笼子，他扬起了一道眉毛，用一种探究性的目光打量着他。
“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王杰希慢慢地说，“在我还尚未说明来意的时候。”
“别在意，我猜的。”
方士谦耸了耸肩，目光坦然。魔术师注视着他的绿色瞳仁里隐约跳动着细小的火苗，他发现那双不太对称的双眼下有一轮不怎么明显的青黑色。
“你最近还好吗？”
他十分关怀地问道。
“……”
王杰希眯起了双眼，这让他显得像一只微微炸起毛来的愤怒的猫科动物。
“托您的福。”他彬彬有礼地回答道。
“那就好。”猫头鹰商人轻快地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魔术师从黑天鹅绒的斗篷底下拿出一只银色的大笼子，那只亮黄色的猫头鹰看起来明显要比之前萎靡了不少，它在笼子角落里蜷成一团，乱糟糟的毛发让它看起来像一只缺乏打理的大毛线团。
“是这样的。”王杰希把笼子放在柜台上，猫头鹰在对上他的视线时愤恨地长了长灰色的喙，然而并没有声音发出。“正如您所见。”
“这看起来不太妙，”方士谦皱起了眉，他伸出食指戳了戳猫头鹰的肚子，然而它只是没精打采地蹬了一下腿。
“你确定你没有把他调包吗？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安静。”
“哦，当然，我给它施了禁言咒。”魔术师解释道。
“……”
“我相信您可以理解。”王杰希无不讽刺地说道，“我想他有些太过于精神了。”
“这样的表述太委婉了。”方士谦点了点头，刻意忽略掉魔术师话语里嘲讽的部分。“它是我所见过的最话唠的一只。”
“是的，我担心它是不是精神过了头，毕竟长时间使用声带大概不是什么健康的生活方式，所以就用了魔法希望它能够休息一下。”
王杰希不紧不慢地叙述道，他伸出手探进笼子温柔地抚摸着他的猫头鹰，手指刚刚好处在它拼命抬头也啄不到的地方。这样温馨的场景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一位非常贴心的饲主，然而方士谦又看了一眼那只可怜的鸟儿，断定事实一定比魔术师陈述的严重的多。
“你只用了禁言咒？”
“只用了禁言咒。然后它就变成了这样。”王杰希肯定地说。
“我想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方士谦抬起手摩挲着下巴，毕竟他也曾经对这孩子用过禁言咒，然而效果远远没有这么好。“他看起来实在不太好，您能不能再回忆一下？”
魔术师顿了顿，看样子是在仔细的思考。
“比如说，饮食方面？”
方士谦提醒道。“您有没有喂他什么来路不明——”
“——对，我之前还喂过它蔬菜，香菜、西兰花和秋葵之类的。”
“……”
“不能用蔬菜饲喂猫头鹰吗？”
魔术师好奇地拿起桌上一枝罗勒，戳了戳笼子里的猫头鹰。
“……大概这一只不行。”方士谦按了按额头，“所以……”
“从那以后这孩子就总是不可避免地撞在树上。”王杰希低头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看它，“他飞得太快，有几次直接撞断了树枝被压住，我想秋葵属植物对于猫头鹰大概会造成暂时性的智力障碍。”
“听起来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它当然是，您大概不介意为我再换一只？”
魔术师慢条斯理地说，他的指间缭绕着青绿色的星星，方士谦不禁怀疑如果他不这么做将会再发生另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想他是卖不出去了。”
方士谦把钩子放下，重新挂回房顶上黄色猫头鹰似乎比方才精神了一点儿，挂在它隔壁的那只黑色猫头鹰慢腾腾地凑近了过来，对着久违的同伴轻柔地鸣叫着。
而魔术师站在旁边都看在了眼里。
“……嗯？”
那只凡事不紧不慢的黑色大猫头鹰冲他眨了眨眼，王杰希挑了挑眉梢，他可从来没被它这么友好地对待过。
“怎么？”
“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王杰希冲那两只紧挨着的笼子扬起了下巴。
“他们曾经关系很糟。”猫头鹰商靠在桌子边缘，向笼子里扔了一把猫头鹰饵料，那只黑色的鸟儿用羽毛温柔地把自己的那一份扫到了对面去。
“我想你大概可以把他们卖到同一家去。”
“或许吧。”他耸了耸肩，“我去帮你再找一只，你……”
王杰希抬起了头，方士谦注意到他的双眼是翡翠色的，眼睫毛长而蜷曲，青年的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他忽然对之前自己专门挑了最吵闹的猫头鹰的行为感到了愧疚。
“……你介意先喝杯茶吗？”
